【邦信】柿 01
*起头于去年十一月吃柿饼的时候，最近想尝试恢复日更但今天一天都在摸鱼……
*只有一点点开头，偏史向
楚留香让我醉生梦死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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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值初冬，萧瑟秋风新逝，拂晓的长安在堆叠的云层下黯淡无光，清冷静谧。
偌大的淮阴侯府，白茫茫铺了一层细细的霜，从天尽头连绵成片的群山一直蔓延到砖瓦缝隙，屋檐鸱吻凝结的寒意滴水成冰。
暖房边上立着几株柿子树，柿叶早被西风吹个精光，只剩下黢黑尖利的枝干和一树蓬蓬勃勃的红柿，屋里望去似是擎着一片锦绣红灯——昔日是生于帝王花园里的臻品，而今做了君主的隆宠恩赐。
约莫几个月前，这柿子仍是郁郁葱葱的一树枝繁叶茂，铁青的涩果点缀其间，虽不高大，却显得有几分莫名其妙的庄严。
侯府门前冷落，只有一个懒懒散散的家丁倚着门半蹲，半晌也不见有人来，数厌了麻雀，上下眼皮一粘着，就打起了盹。
困意上了头，就不免会想起些许旧日的光景。这家丁把手从棉袍袖里抽出，对着两颊拍上一拍，像是费尽全身气力一般凝聚起一点精神，定定地向大门内望去，那树柿子红得甚是刺心。
自家的主人是个贵人，那年自己在淮水边力竭就要饿死，只闻马蹄阵阵，一袭锦衣威风凛凛的楚王正从主路骑行而来，从扬起的尘土里抬头艰难仰望——小伙子朦朦胧胧间只见着一双美目似点漆，心里掂量着这人生的这般好看，穿着打扮也绝非寻常人，多半是贵族家里的公子哥儿吧，便昏了过去，再醒来时好酒好菜下肚，才得知了救命恩人正是如今名动天下的楚王信。
此后数载，春去秋来，他跟着自家主人从楚地辗转，恩人早已不是楚国的王上，如今已需唤为淮阴侯了。
望了那树红柿甚久，少年心头的不甘起了又落，捏紧了拳，又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今年的霜结得不算太晚，冷意从眼睛钻入心底，让人回忆起驶离云梦泽的车上滞重的寒冬。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当今陛下，却也不是最后一次。
日光西斜，黄昏橘褐的光影从最末端的云层里漏下，更鼓又敲过了，家丁后退一步从里掩上大门，那铜钉得他日日仔细擦洗，摩挲抚慰之下安安静静地闪着光。
伴随着寒鸦拖长了尾音的行鸣，整个长安城里里外外都笼上了灯火，淮阴侯府尤甚——除了必要的照明烛火，主人卧房内还添上了四角的炭火盆，那次四肢僵硬被绑着回京到底伤了根骨，而今每到霜降，烤火的用具是必不可少的，这等杂事也是那位不可说之人吩咐的。
那炭火盆里供燃的也并非俗物，虽称不上馥郁香甜，也是清俊淡雅之至，他记得每每那人携诸样稀奇事物来时，自家的主人总是不以为意地收下，那双美目里隔离了一层深厚的疏离与防备，又低垂下去，像是要把自己埋进永不被打断的思绪里。而那人走后，自家主人总会有意无意提起那些物事，仆从自然心下了然，仔细收拾了去，而今火盆里烤的，正是其中之物。
人总是得寸进尺的，自从那位见了自家主人下檐披衣而立，无言静听半月前所赠的风铃以后，就盘算起更惹眼的礼物来——直到这棵北地罕见的柿子树在中庭安了家。
那人从此以后就算空手也来得勤了许多，先是大肆赞叹一番此树果实定是极为甘甜，此后便掩上屋门与主人攀谈，不再出来。
【TBC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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